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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で逢えたらほら,どんな言葉で君を抱き寄せる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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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分刚过,院子里的那棵老梨树就开始吐蕊了。远远望去,满树都是星星点点的白,很是炫目。

老大从学堂回来,觉得有些疲惫。讲了一天的课,只觉得口干舌燥,腿上的老伤也有些隐隐作痛。推开院门,他径直走向了梨树下的老井,打水喝了,然后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歇息。

老二说清明会回来上坟。眼看日子近了,不知道他此刻在哪里。

兄弟俩是双子,抓周时一个抓了飞镖,一个抓了短剑。父亲乐得合不拢嘴,连说定要养出一对武状元来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两人的脸一模一样,性子却截然相同。老大好静,老二好动;老大温和,老二淘气。虽然如此,感情却是极好。

四岁时,父亲寻了当地最有名的武师,让兄弟俩拜在他门下。两个孩子都是极聪明的,又互相较着劲,很快就在一帮徒弟中拔了尖。父亲更是喜上眉梢。

春天来了,老梨树上雪白的花朵开遍。老二突发奇想,要看看梨花是怎么变的梨,便爬上了树去。谁知道一不留神,摔下树来。老大在下面看见了,立刻扑上去当了肉垫。老二毫发无损,老大的腿却断了。

伤好后,老大没法再习武,便改学文。老二很内疚,暗自决心要一人练回两人的份。吃两倍的苦,下两倍的力气,练出两倍的成就。

后来,老大在村里的学堂做了夫子,老二也出了师,准备赴京考武状元。他要老大和他同行,但当时父亲年事已高,卧病在床,老大说要照顾父亲,留在了家里。

临行前,兄弟俩在老梨树下喝酒。老大拿出一把旧琴,说要弹个曲子给老二送行。老二却把琴拿了过去,胡乱拨弦,用破锣般的嗓子唱起了歌。虽曲不成曲,调不成调,老大却听得展了颜。一曲唱罢,老大拊掌笑问曲名。老二仰头,道,既是在梨树下唱的,就叫梨歌吧。老大也抬头,初春夜风凛冽,梨花飘落如雪。

老二走后,果真考中了武状元,还封了官职。几年间来过几封书信,说自己很好,升了官,娶了妻。他还托人送来好些银子,说自己诸事缠身没法回家,让老大好生照顾父亲。老大在父亲坟前念完信,在香蜡上点了烧了。回信只说一切都好,勿挂念。

村里人都听说了老二升官的消息,老大只是笑笑,继续在学堂教书。老二送来的银子,他小心收好不曾动。一个人过日子,学堂的束脩足够用了。梨子熟了,他就摘下来送给村里老人孩子吃。梨花一年年开了败,败了开。偶尔夜里一个人时,他就捧出那把旧琴,唱着老二那日胡乱哼唱的曲子。梨歌,离歌,离哥……离别已多年,不知何时还。

一年后,朝中党派之争愈演愈烈,文臣武将起了落,落了起,老二也被卷进其中。听村民传得沸沸扬扬,老大忍不住担心。想了半宿,写了封信,告诉了他父亲病故的事。很快老二便回了信,说要回家上坟。

老大数着日子,盼着,却没等到老二。清明那天,他提着纸钱去上坟,却远远看见一家三口跪在自家坟前。他纳闷,走上前去一看,愣住。竟是老二,和未曾见面的弟媳、侄子。

老大放下纸钱点燃。老二看着他,百感交集,却又不知说什么好。这些年他曾经艰难打拼,曾经勾心斗角,曾经春风得意,也曾心力交瘁,却忘记了自己追求的究竟是什么。当初练武的狠劲,咬牙流汗流血的坚持,似乎都已经遗忘在了身后。而老大守着老家的一方院子,守着老梨树的春华秋实,时隔多年也依然是那样安静,温和。

祭拜完毕,老大起身往回走。老二愣愣地望着他,有些不知所措。老大停下脚步,侧过头道,走吧,回家。老二愣了半天,终于站起身,牵起妻儿的手,走,回家。

春风渐起,又是一年梨花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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